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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松年先生参学日记(南老师批阅)

发布时间:2024-08-21 02:02:21作者:心经全文网

这些都是当年开始学佛启蒙时,呈请 南师批示的修习日记报告,如今看来,自己当时是多么的幼稚,而 老师是多么的慈悲、谦虚及有耐心。现将有批示的部份,整理了出来,愿与大家分享,或能为初学者之参考,只是要让大德们见笑了。

         ----胡松年居士

1985年1月10日

晨间乘坐地铁上班,静坐在车箱中,心境里却别有一番天地,车行途中,忽感自己的头部,似乎没有了外壳而包容了宇宙,颈部亦感受到宇宙的沉重,眼前似雾非雾,似光非光,似静又动,有如在梦境一般,周身之事务,此时已不再惊觉,恍恍中,而车达终站,下车后,的确有如睡梦初醒的身受。

这几天包括今夜在内,在坐中,往往觉得一阵阵在作梦一般,境况难以空掉,似乎自己也提不起心念去空掉它,即使空掉一个,另一个接着又起,这是不是昏沈?是否因睡眠不足或身体状况的影响?

(师批:空是本来空,不是造作的空。你去空掉它,岂不是造作吗?醒梦本都是梦幻境,又何必生疑。)

1985年1月12日

最近打坐除了前面的气机感觉上有下行之趋势,而且,以往每每达呼吸冻结的片刻,气机冲胀脑顶,眼前一片光明,妄念全无,暖流布体,感受一阵浑然。但近来境况有所不同,每当气机充盈全身,尤其是脑部,呼吸可有可无,往往会气住一阵,而却没有没有强烈的浑然感受,眼前一片一片的景物,有如梦境一般,意念转换,内境亦随之更变,似乎挥也挥不去,内心想把它空掉,亦往往不能凑功,心中默念六字明咒,情况依然一样,就像是一梦转另一梦,梦梦不断,梦中景物都很清晰,如历其中,不知是否自己有神飞之迹象?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在打坐,只是难以排除眼前之内境,我是否应睁眼打坐?

(师批:内外何须分不分。)

1985年1月13日

今夜打坐的情况和昨日差不多,以前那种气住浑然的感受,似乎已不再出现,却有挥不完的如梦境界,明知自己在打坐,却空不去眼前一幕一幕的景象,不知是何原因,是否境况退步了?应如何应对?

(师批:如不着心相,诸有何妨。)

1985年1月17日

晚间打坐,片刻后,随呼吸的推送,气由后脊输至脑部,愈积愈强,印堂及鼻尤为发胀,然后舌头被喉咙吸住而紧贴在喉头上,一股气流自喉传下,经胸及腹而达海底会阴处,在胸腹间似乎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柱,直通上下,此时呼吸似乎只出不进,逐渐完全闭住,好像没有需要呼吸了,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心中惊感,改以左手搭在右手脉膊上,意念一生,又闭不住了气,脉膊亦恢复了正常的跳动。然后,心念抚定,又进入息止的境界,而左手感觉脉膊的速度,并不比以前缓慢,只是愈来愈微,数下脉膊的跳动中,总有一下已感觉不出了,只要心念一起,脉膊即转强,而气也止不住了,于是我恢复结手印,不去理气脉了,一阵阵的浑然,连心念都提不起了,内腹似乎有股吸引力,把脑顶与会阴向中间吸引着,自己感到背已经被吸成弓形,人似乎缩小了。内观自己,感觉自己有如一个火炉,光与热均凝聚在内,境界与以前又自不同,气止片刻后,每隔数秒钟,会自己突然地短捷抽一口气,如此反覆循环似的坐了一个半小时。

(师批:既有感觉,何尝无念,不要自欺才好。)

(松年君的报告,皆如时下一般学佛人一样,太注重身体四大变化,被感觉(受阴)牵扰的太厉害了!可寄赠《顿悟入道要门论》给他。)

(1985年元月31日夜阅)

1985年1月20日

晚间打坐,片刻即已妄念不生,极度静然,待气机充盈全身后,呼吸极微,时而静止一下,时而短捷的抽吸一下,为时久了,又恢复正常的调息,不久又进入另一次的循环,眼前总是光幕一片,似乎能隔绝了光幕以外的一切境界。看金女士的《参禅日记》,时有看到境界,而我却很少有境界出现,除非自己去观想一番,否则多半只有光与空的感受,大概我自己还不能那般地步吧!

(师批:人贵自立,人人各自有千秋,何必随人学。)

1985年1月23日

晚间打坐,刚第一次气住的当儿,突觉一股热力自体内散发出来,达于皮肤,全身皮肤就像牛毛小针扎刺一般,刺痒难耐,眼前只觉得自己像是包住岩浆的地壳,内部岩浆四冲,调息一会儿,方自平复冷静下来。

目前打坐,我又可达空明之境,然空明固好,亦为过程之一,不可执着,我是否应观个明点或烛光?以求明心见性。

(师批:有求皆苦。)

1985年1月24日

最近总觉得气聚脑顶,脑顶中央部份,常有气丝散走下来的感觉,而且口水奇多。

朱先生文光附在舍弟的信函已收到,正式确实 老师愿为我试批修习日记三个月,本想立即提笔致谢,然又想到 老师又要多花时间来阅读致谢的俗信,况且人世间的俗谢,又岂能答谢 师恩,故函致谢意之举,暂时作罢,相信 看我日记到此,必然了解弟子内心由衷的感激。他日如能有所成就,均 师之赐也。

(师批:好!即此就好,不必多礼。)

1985年1月26日

下午与妻女等一家人去附近购物中心,采购日用必须,回家后,业已下午四时左右,尝试打坐片刻,上座片刻,突感昏沈不已,睡意盈然,索性下坐入睡。

晚间打坐,睡意昏沈已除,在未达气住之时,眼前时有景物出现,似乎有意转景随的感觉,待大量气涌上脑部之后,缓缓进入气住之境,眼前方为一清。有如置身虚无之中,接着一片光明取代了虚无,今天已不再有热以难耐之感受了。坐中有一次气住之时,我尝试刻意闭气,想试试看能闭多久时间,到后来,感到气机充达了极致,眼前光明倍增,然后我放松闭气,开始调息,然眼前光明不减,行功一时余,方始回向下座。

(师批:光由气生,气由心造。)

1985年1月28日

今天起来,身体寒意已消,希望冲我而来的那股业力已经过去了。最近不时觉得头顶中央部份,气痒痒的,有时随脉膊般地跳动,有时则气丝向下散流,散走于皮下骨上的感受,而且随时舌尖一顶上颚,就有气丝传下的样子,分不出是感觉还是真的。

晚间打坐,由于刚洗了个热水澡,故而感到很热而出了一身汗,并感到有数股气流自头顶中央部份发出,有两股气丝自头顶两侧沿太阳穴后面部位流下,另有一股自头顶中央向后脑走的气流较强,一直有节节进逼突破之势。后来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均被气脉的运行所牵制了,于是赶紧将心神一收,不再理会气机了,今夜行功一小时又十分钟。

(师批:对了,理会气机流动,即是心意随觉受而转,所谓心随物转,逐物迷心者是也。)

1985年1月29日

下午在办公室里,坐在一台电脑终端机前,突然觉得心脏不规则地跳了二、三下,之后不久,又觉得自己似乎不需要呼吸了,闭气一会儿,亦不感难受,而且闭上一阵气,只须呼吸一、二口气,又可闭上一阵子。

晚间静坐,很快就有气住浑然的感受,中间有一次气住之时,其浑然的境界与前不同,以往多半感到只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虚无,而神识仍很清楚,而这次却连自己的神识亦失其所在,似乎连自己的神识亦有昏然的感受,不过,时间上仅有刹那而已。

(师批:此即道家所谓神入气中境界,亦是逐物迷心之一种境界,不执着即不错,执着它是功夫、是道,即落偏见而入景迷之数。)

1985年1月30日

前两天收到朱文光先生的覆函,今又收到 老师的亲笔墨宝,实在令弟子承受不了, 老师大德大悲,人所共知,为度救吾等凡夫俗子,不辞辛劳,当仁不让,而口中却谦虚如此,令弟子感佩不已。

当年在学校研读中国古文及哲学,常有记载某某大哲大儒于某种状况下,顿然悟道,然而这个道是什么?一般多用空洞的“真理”一辞来解释,然后再用唯心、唯物等尺度去衡量,殊不知这个唯心唯物的尺度本身,即有了问题。我现在才了解,这个道,乃是“生死之大道”,依我目前的了解,亦是知见上的了解,如要彻底了解,非修道之过来人不可,如非过来人,又何能体会到庄子的坐忘之境、物化之理论?文述如“一声霹雳顶门开,唤取从前自己底”等,又岂是时下的哲学研究者所能明了的呢?

老师学贯儒、道、佛三家之道,又是修行的大成就者,试观古今,堪与其相提并论者,又有几人?时下的哲学研究者,往往自认深知卓见,成就非凡,而 老师却谦虚如此,半瓶满瓶,分别何异天壤。

我在这里仅说了内心由衷的几句话,非媚赞于师也,慨良师之难遇,今日能受教于 老师,诚乃三生之幸,当自好好把握,以期不负师教。

(师批:你自当有此存心才可,在我,实不敢当。我了了无一物,亦无一得足为人师也。)

1985年1月31日

这两天,尤其在坐中,总觉得头顶中央部份及胸腹,甚而下达于海底,均是相通似的,往往一呼一吸,头顶中央及海底均有收放的感受,好像在头顶中央开了一个鼻孔似的,亦在作呼吸作用,每当刻意呼气时,其气由头顶中心冲出,更再沿头盖骨缝中四下窜开,感受颇为明显,欲将气聚脑顶,似乎是瞬息间之事。

(师批:你能到此境,很好。但过此以往,应即去掉身执,不随觉受,则别有进慧矣!)

1985年2月1日

以往每当气聚于顶之时,总觉得头盖骨将气压得死死的,头顶气鼓异常,然这几天,头顶中央似乎多了个出气孔,每当气胀之时,便会自顶孔中放出去些,头盖骨不再有压迫感,有时会觉得头顶中间部份似乎无骨似的,用手去触它,仍然是骨满坚硬,显然是自己的幻觉而已。最近口水特多。

(师批:非幻觉,是色身的实境,但不执着为好。一般修道之人,到此即自认为打通了泥洹宫(百会穴),修密宗的人,即自认为开顶了。但无论如何,有此一念之执,即不是上乘之境了!)

1985年2月3日

昨夜又是一场大雪,大地又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景色固美,清雪的工作却更为吃力,由于是先下雨后再下雪的缘故雪下结了一层厚冰,坚硬异常,因此,不但须先将冰上的雪清除,然后再将冰层用钢铲用力打碎铲除,小小的一段人行道,却弄了一个钟头,方才完毕,真可谓筋疲力尽,平时缺乏运动,突然的剧烈运动,感到疲累异常,打坐一小时后,疲劳尽去,亦可见打坐对身体的功效。

晚间打坐,在将要准备下座之际,来了一次为时较长的气住,突然间,自己好像进入另一空间,眼前一片空白,无景以无物,无光亦不黑暗,只见一片完全平淡而略带暗绿色的景象,亦不觉有深度,有如一片平面的暗绿纸张放置眼前一般。稍后,较浊的呼吸逐渐介入,眼前的一片暗绿加上了许多跳跃的光点,然后便逐渐恢复原先的境界,于是回向下座。

(师批:不执着为是。1985年3月14日夜12时阅)

1985年2月5日

今天收到了 老师批还的日记数则(1月8日至1月17日), 老师的批示,真是一针见血,一语惊醒梦中人,相信 老师在批阅我幼稚的日记时,诚如一位大学教授批改小学生的习题,连最基本的法则与知见都须从头来起,实在无从作出画龙点睛般的批示,一定真有难以下笔之慨!在此我非常感激 老师对弟子的特别耐心与有教无类。

由于气机充达脑部之时,自然会造成一种昏然,同时眼神经亦受到气血的冲刺而感到光明,这种身受气脉所造成的境界,固然有助于妄境的减少,但却并非心灵上的真空,心灵上的空明,仍须从神识上着手,如果一昧想把持住气脉身受上所造成的假空境,岂非舍本逐末,一旦气脉低落了,这般境界便自消失,神识永远离不了身受的影响,何以能超脱而达明心见性?这是我对自己目前情况的看法,不知 老师以为然否?恭请指示。 (师批:说对了!)

今夜打坐,我再也不管色身的死活了,始终维持暖和均匀的调息,不去执着那造作的空境,结果幻境还真多,大概是由于这几天场场大雪的缘故吧,眼前幻景多为雪夜之景,一幕换一幕,有时景物真切得有如身临其境,我仍心持六字大明咒,任其自然,每当境界出现时,总觉得左眼看得较为明澈,然事实上,平时我的右眼视力却较好。

谢谢 老师的赠书,希望能早日收到,好好研读一下,我在知见上,实在太缺乏了。

1985年2月7日

今晨在地车起站月台上等车,由于车子迟来些,月台上人愈积愈多,后来车子驶入站内,车门一开,众人一涌而入,争先恐后地去抢座位,真是好一幅众生的贪相图啊!

这几天打坐,有如睡梦中一般,许多破碎的境况,已记不太清楚。

再看《习禅录影》,所谓静坐中,“见山不是山”,这个我懂,由于见到的均由心造的幻境,而非实境也。但“见山亦山”,我就不明白了,难道心里着了相,幻境还有变成实境的可能?

(师批:非也。最后返归平实而已!

1985年2月11日

今天在办公室里无事,遂将 老师所赠之《顿悟入道要门论》看了一遍,并作成要点心得笔记一份,待下次寄发日记之时,将一并寄上。

依本书之义,吾人修行须以修“心”为本,欲求修心,则须从禅定入手,能达心无住处,亦即心不住一切处,便应是心之所归,所谓不住一切处,即不住有无、善恶、内外中间、空与不空、定与不定等等。必须要舍除世俗的“二性”,所谓“二性”,即相对相较而成立的衡量事物之标准,如:有与无、爱与憎、善与恶、净与不净、空与不空、定与不定等等均是。能去“二性”,可达二性空,能有二性空,方得解脱。

吾人修空修定,于得空、定之时,而不可以空、定为念,亦不可以空、定为印证,即心不可着任何相,心一着相,便自束缚。

本书中,有一点我不明白,即心住空时,不作空想,心住静时,不作静想,然而,心得无住处时,却作空想,何故?何以此时作空想而不会着相?此处的“空”应作何解? (师批:即不住相之别说也。)

今夜坐中,尝试着不思虑过去,不愿求未来,的确减少不少杂念,对于现今眼下的境界,尽量地去作一个冷眼无情的旁观者。在诸杂念纷纷起伏之间,往往会捕捉住刹那或片刻的似定非定的境界,如果这就是空就是定,心里如何不作空、定之想,如以他念代之,空与定亦随之而去,实在难以领悟,所谓修行,就是要从这份知见上,慢慢地作不断的探索尝试,一旦试通了,便得顿悟,不知我的看法对不对?请 师示之。 (师批:差不多说对了。)

1985年2月13日

今晚坐中,待心神甫定后,企图尝试着不让己心着于任何处,结果导致心神一阵颤动跳跃,而眼前有如四、五支彩色细笔,迅速地划出连绵起伏不止有如五线谱般的细长彩线,横越了整个视景的宽度。

在《顿悟入道要门论》书中所述,心住定时而不作定想,心住空时而不作空想,其理似乎单纯,但实际上作起来,却是万难,“想”由心生,亦即心之一面,如何能做到心与想分别的地步?如果想与心不能分立,则心住定时,而不作定想,则定境自灭,反归不定,不定时又须作定想,再将心带回定境,如此反覆循环不已,似乎并非修形的应有过程,这必然是我自己对书中之意,不尽了解之故也,请 师开导。 (师批:因你已着相了。)

我目前不想一步登天,先去除妄念、杂念为主,待能长保定境之时,再企图作不着定相的尝试,一步一步的来,不知这个想法正确否?

(师批:既然是妄念,又何须你去除它呢?)

1985年2月14日

今晚静坐,片刻之后,觉得昏沈异常,干脆下座就寝,只坐了半小时左右。

心中另有一问题,即平时静坐时,以念佛或持咒之法门去减少妄想,待达心无住处之境地时,念佛或持咒,均亦须舍去? (师批:可以如此。)

1985年2月15日

晚上就寝前坐中,起先是心念紊乱不定,我乃以数息配合默念六字大明咒,妄念逐渐减少,心神甫定后,自己好似在坐中入睡一般,幻境随之浮现眼前,有的是意念在先而相关之境界随之,有的是幻境自来,有如观梦一般,为时良久,后来由丹田升起一股强大的气机,之后有如大梦初醒。

心不着一切处,乃心之归处,听起来非常抽象而似乎不可能,依我看这心不着处之处,就有如我们现在空间并存的另一度空间,修道人多知宗庙之美,不得其门而入,一但摸着了通往其所的门径,便悟了道,然后配合渐修,方能更进一步地登堂入室,以观全貌。而这个门径即在眼前,只是你摸不到它吧了,说容易可能刹那间就摸通了,说虽亦可能比登天还难,全凭自己修行的信念与方法,加以个人的根器而定了。

(师批:因为你正在门中,反去自寻门路之故!)

1985年2月19日

今天虽是农历除夕,我们在国外的,仍须照常上班,无假可放,下班回家吃年夜饭,与平日晚餐无异,只是内子多弄了道菜,而我却喝了点酒,想到国内亲友们的团聚欢乐,更显得异域的寂落。

晚间十一点多,开始打坐,大概由于酒精在体内作怪的缘故,身体不太舒适,我改以吉祥卧的睡姿继续行功,即在将要睡着而未睡着之际,突然间感到自己轰然一下巨震,我仿佛有看到自己坐在繁星的黑夜,天上的星星均如雪片一般纷纷落在金红色的大地,大地也在不住地颤抖,有如遗世独立之感。之后,似乎进入了睡梦与惊醒相互交替的轮流中,梦中之境已不复记得,只觉得自己有二个形体,每当惊醒之时,轮流在二者之中着落,不知过了多久,方始真正睡眠。

(师批:色阴幻境入梦来。)

1985年2月26日

晨间起来,头痛已去,烧亦减消,唯喉咙颇干,整天昏沈不已。

晚间提前静坐,约五十分钟,然后就寝,静坐期间,反而比平日还要静些,有些飘飘的感觉。

(师批:色阴(身体)风大影响之故。)

1985年3月2日

今晚打坐,没有昨夜那般昏沈,但情况仍然相仿,只听到自己自己的呼吸声,完全是以进入熟睡的状态,但心中仍明白自己仍然在打坐,有如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入睡,我尽量力求反观己心,想找出来自己的“本我”来,后来眼前的视景成了一片空白,空白中央有个发光的太阳,似乎天地间什么都没了,只剩下这个发光的太阳。

(师批:不可着相为妙。)

1985年3月3日

今夜打坐的情形,首先有些散乱,我一边听息并念六字大明咒,心境逐渐平静下来,我反观于己,觉得自己似乎在发光,整个人成了一团光体,不知不觉中,似乎过了漫长的一段时刻,下座后,方知仅坐了一个小时而已。

(师批:静坐的不错。)

1985年3月4日

今天整天在办公室内,就感到前额及眉、眼、鼻梁之间,气鼓滚动异常,况且我已很习惯地随时都会将舌抵在上颚,不知这是不是导致气机冲动的缘故。昨天喝了些汽水,结果汽由口腔直冲到脑顶中央,想不到其间还是通的。

今夜打坐,除数息念咒外,同时用耳去听自己的耳鸣声,想不到自己的耳鸣声在静听之下,竟是如此地响,几乎有震耳嗡然之势,只要心中妄念一起,耳鸣之声则变得低落了,这倒也不失为测知妄念起伏的良方,眼前时有幻境出现,我乃视之如电视机里的景观一样,幻景瞬息间便自消失了。 (师批:如此观察,很好。)

打坐一小时余,坐后,气势仍强,我改以吉祥卧姿式继续,顿然间,一阵止息的感受,浑然间,我好像看到自己似乎是插在身体内的一片发光片,有抽出来的可能性。后来就在不知不觉中入了睡。

(师批:不错,但勿为境转为要,因此等好境亦是境。)

1985年3月5日

“依息念咒,倾听耳鸣”,是我这二天打坐时用的心法,专注一心,妄念自然不生,静坐到后来,似乎感到自己又要进入半睡眠状态,于是下座,感觉时间已过了很长,实际上,仅坐了四十多分钟。

(师批:你如此静坐修持,暗合观音法门。)

1985年3月7日

今天在坐中,一度突然间见一女子,似曾相识,其面目在眼前真切得有如面对,心中一股寒意上升,我又着了相,赶紧收心,随息、持咒、听耳鸣,幻境便自消失。今夜我一直在参“我是谁?”,在色身里的真我又是谁?

(师批:如此参究,很对路了!。)

1985年3月8日

今夜上坐片刻之后,就有如进入了梦境一般,时梦时醒,每当醒时,心中就参“醒来的是谁?”梦时就如失了知觉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的境界,有时连原抵上颚的舌头滑了下来,都不自知。

下座后入睡,我仍以吉祥卧姿继续,整夜时醒时梦,而梦中却空洞亦无梦境似的。

(师批:无梦无想时,主人翁何在?)

1985年3月11日

早上乘地车上班时,自己坐在车内,静静的是静态,再眼视车外,车行滑动异常,对大地而言,我又处于动中,然而,大地亦非静止的,一切动静,均由比照而来,没有绝对的动,也没有绝对的静,只要我心不移,于动于静,又有何妨?(师批:理即佛,亦不错。)

今晚静坐,初时杂思纷起,气滚前额,眼前光影浮动不定,数息持咒一阵后,心神方自甫定,仿佛时间过了很久,下座才知仅一时余。

1985年3月15日

晚间十一时左右,开始静坐,心参“我是谁?”目则专注反观,逐渐进入了似梦非梦之境,知觉时有时无,知觉有时,则参“我是谁?”知觉恍惚时,任由其止,不知过了多久,骤然间,眼前有如面临一个暗淡的大厅,于刹那间,顶上的许多大灯,被一连串的先后开亮了,照得一片通明,身心一阵暖洋洋空明的感受,之后,空明不退,妄念亦似乎难得冒出来了,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目光在光明境里,随时会止于一处,发上一阵呆,然后心念一动,目光又会在另一处着落,又发呆一会儿,如此过了不知多久,方才下座,今夜静坐了约二小时。

(师批:此乃色阴净化境界,仍未离色阴范畴。)

1985年3月22日

不知是否因为晚餐时吃了些辣萝卜丝的关系,晚上开始有点头痛,即使夜间打坐时,气通头部,头痛忽隐忽现,部位在耳根靠颈子处,一股气由头顶中央部位发出,沿右侧而下,绕过太阳穴左近,然则直下耳后,产生一种有如叉气一般的微疼,时有时无,隐约难受,只好早些下座入睡。

(师批:胃气不舒之故。)

1985年3月30日

晚餐后不久,便一直在打噎,实在难受,后来喝了杯汽水后,打了个嗝,方才停止打噎,不料在夜间静坐之前,打噎又犯,喝了杯汽水,仍不管用,根本无法静心打坐,后来,又喝了些酒加汽水,方始凑效,为了怕刺激它而再犯,今夜舍了静坐,直接入睡。

半夜醒来,又开始打噎而不能入睡,又喝了不少汽水,才止住了它。

(师批:此乃胃气将通未通现象,但服少量去胃酸药,可以帮助减少。换言之,此乃静坐修定过程中必有现象,待胃气上下贯通即愈。)

1985年3月31日

今夜静坐,尽量不理会身体上的受觉,但也只能做到身体上的知觉减轻了,变得微弱了,但欲摆脱这仅剩的一点觉受,似乎难以办到,这仅剩的一点四大之存在感,时时牵制于心,是否以观想法门,可以见效?

(师批:当然可以用观想去之,但对治法门,终属有为法,稍嫌易落下乘。如智者用之,不取不舍,即无妨。)

1985年4月2日

晚间静坐,心中为了白天所发生的世俗烦事而杂思时起,心神欲摆脱这些杂思,还真不容易,心神收整一会儿,杂念又起,到后来,方始平静下去,气机不断地在前额眉宇间打转,身体上的感受,除前额外,几乎已没什么感觉了,我将双目睁开,脑筋清楚异常,看到自己的身体,亦感觉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心中一阵乐融融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定生喜悦”吗?

(师批:差不多,有些接近了!)

1985年4月12日

这三天来静坐的情形均差不多,白天由于忙于奔走房子的事,身体的确疲累,晚上打坐不久,即进入那种有如睡眠的状态,幻境起伏,有如梦中,身体上亦有沉沉入睡的趋势,于是下座就寝,故静坐时间较短些,每次约四十分钟左右。

周六收到舍弟的来信,劝我应抽空至纽约市的大觉寺去拜访,并办理皈依,因皈依三宝更会有佛的加持力。待天气暖和些,我是准备去大觉寺一趟,礼佛并办皈依。不过,在我个人认为,一个人一心潜修,皈依的形式倒并不重要,如只办皈依而不重己身之修行,亦属枉然,中国古代的圣哲们,在佛教尚未传入中国之时,没有皈依的形式,一样能了脱生死,悟道成道,不知吾 师以为然否?

(师批:你说的对了!)

1985年4月16日

今夜一坐,气势很顺,杂念亦少,偶尔气住带来一阵浑然之感,到后来,自己似乎听到自己熟睡的呼吸声,又是那睡一阵醒一阵的境界,这是否与睡眠不足有关?

前两天舍弟寄来的两本书《禅定天眼通之实验》,为冯冯所著,我已当故事般地看完了,许多地方他以科学方式来印证佛法的宇宙观,加上他自己天眼通之报导,的确有引人入胜之处,亦能达到某种程度佛理阐述之目的。佛家是禁忌显现神通的,但对一般粗俗的众生,直接以深博佛理教之,似乎难以为其了解与接受,若偶尔违例以神通显示,在开启众生的初期,也许会收到较大的效果,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不知对不对?

(师批:说的亦不错,神通非道,且易障道。提倡之者,十个有五双,结果都入魔境,可惜亦可叹!)

1985年4月17日

晚上静坐,一阵气住所造成的浑然之后,杂思妄念也随之减少,然后又是那入睡般的状态,真不知真正的定境应为如何?自己始终不能摆脱身受的感觉,无法进入无我忘我的境界,要不然就像入睡作梦一般,应以何法门容易得定?心中不禁茫然。

(师批:你读过《楞严大义》及《楞伽大义》吗?读之,好学深思之,必能自了!)

1985年4月22日

明天一早便要赶去机场去华盛顿(DC)分公司处,出差三天,今天晚上打坐,还是那醒梦交替的状态,这情形是否正常?今夜坐了仅四十分钟。

(师批:都因体力透支之故。)

下面是 怀师之书函,针对自1985年2月17日至4月25日的修习日记,作了一个总的批示,内容如下:

你的日记,自85.2.17日始至4.25日止,今85.5.17日夜二时,完全看了,亦稍有批语,以供参考。

如照此数篇日记,静坐参究去,确为正路一条,终必有成。唯不知你久未接回信时,反而自生退悔心否?

自今起,有日记及信,可直接寄我,不必再由令弟及朱博士转手,以免过于延误。

但我在七月间,亦将有远行,或来美国,亦未可料。不过,来时亦不拟接触宗教界及修道学佛者,以免人我是非之纷纭。你来信,此间同学会为我转去。因此,你直接写给我较好。

老拙

1985年4月26日

今夜打坐,片刻后,又进入那似睡眠状态,我仍不下坐,睡就让它睡,像是一阵无梦的睡眠,神识不时由睡中惊醒,就如同以前作学生时在课堂上打瞌睡一般,醒醒睡睡,睡睡醒醒,每当惊醒的一刹那,似乎见到眼前清明一片,妄想不生,连思想亦可能冻结短刻。坐中摒气时,思念亦能有短刻的冻结,但仍有知觉,偶尔观想自己空去了身体,似乎颇有帮助,身受的影响,则减轻了很多。如要想作到心无住处的无念,连感觉都没有了,真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呢!

(师批:要无觉受,除转变四大色身之外,全靠心念转,极难,但亦非绝对不可能。此中有玄妙,一时言难尽意。)

1985年5月3日

这几天纽约的天气又变得反常的凉,早晚仅华氏四十多度,今天早晨出门,衣服穿少了,胸口受了风寒,以致晚餐后,开始有些头疼。

晚上打坐,气充头部,当时感觉很好,但静坐有如神离了身一般,意识上感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眼前却非常地清楚地看到了篮天白云及群群飞鸟,然而外间一声震响,心头都会引起一阵惊震,今夜只坐了半小时,下座后,仍感头疼。

(师批:声响易惊,因心息有为有守,尚住有执之故。如心包太虚,即屹然无惊恐了!头疼,一、因气脉未通。二、可能感受风寒,须知医知药。)

1985年5月4日

多少年的今日,发起了五四运动,打倒孔家店,打倒传统,打倒迷信。世间有多少人所公认的科学理论,多少年后,为另一科学理论所推翻,我们对这这些随时有被推翻可能的科学理论,却深信不疑,难道不是迷信?反观佛法,今古一承不变,许多科学上的印证,均吻合佛法所述。记得数年前,在美国电视上,有一次专访的报导,内容报导有许多心理医生,可用催眠术将病人的记忆催回到前世,或多世以前,然后问其所见所闻,姓字名谁,所答之内容,依此人现生的知识范围之内,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如独特的语言等),而事后调查均为事实,这不就是佛家“轮回”之说的一大印证。

今晚打坐,片刻之后,即有似进入熟睡中的状态,眼前境界,变幻无常,只坐了四十分钟左右。最近打坐时间,都坐不长,不知是何原因?

(师批:执心太过,气浮脉粗,因此影响下行气失调之故。)

1985年5月7日

小女今天开始有些发烧,身上有些红点发出来,似乎是出水痘的征状,晚间静坐时,不断听到其睡不安而频频咳嗽声,宁静的心神不时被扰乱。像这种骨肉手足的亲情,又有多少人能把它从心中摒除?在人情方面来看,修道人亦有其冷酷的一面,“情”、“欲”二字,“欲”已是够难摆脱的了,何况“情”呢!

(师批:说得一点不错。故须化欲为大宏愿,情为大慈悲心,方可入道。)

1985年5月8日

吃过晚餐,拿起一本虚云老和尚禅七的开示录,翻阅了一下,提示了我再以参话头的法门来修持,记得我曾参过“我是谁?”没有参出什么结果而没再继续下去,这次我要用心来参,期能参破它,不仅在坐中参,其他时时刻刻均要参,推至行、住、坐、卧四威仪中,仍以“我是谁?”为话头,心想成佛成道,又是大妄想,唯有先认识自己,了见真我,方为第一要务。

晚间静坐,当眼前就是明镜,对照着自己,注目静视,希望能在明镜中,反映自己的真我,今日参不透,还有明日,非参破它不可。

(师批:如明镜中像,何尝是真我?应当参之。)

1985年5月10日

今夜坐中,我仍参“我是谁?”眼前先浊后清,仍然看不透自己。我心中有个疑问,所谓见性,所要见的是住在躯壳内的灵,还是灵中所具有的本性,此二者,有无区别?如果有,后者应为我们追寻的对象才对。

(师批:可参楞严经与圆觉经。)

(1985.5,27 临晨4点阅)

1985年5月30日

《般若正观略讲》的确给我带来莫大的启示,以往我所作观心之法,多半在脑里打转,结果引起气机在前额等部滚荡异常,今后我要尝试 老师所授的观心部位,行、住、坐、卧时时起观。

一般所谓的“见道”或“见性”,应该是“照见五蕴皆空”的境地吧?又《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所说的“大神咒,大明咒,无上咒,无等等咒”,是心经全部还是最后所述的咒语真言?(师批:是指全部心经。)

(1985.6,4 晚9点40分阅)

1985年6月11日

下班后,看到舍自台湾寄来的一小箱书,其中有《楞严大义今释》、《楞伽大义今释》、《定慧初修》、《禅海蠡测》、《圆觉经略说》等及其他一些杂书,这些正是目前我最盼望能阅读的书,心中欣喜异常,我先将各本目录及内容草草翻阅了一下,我觉得上述诸书,我应该先读《禅海蠡测》,自佛家的历史先了解起,然后再阅《定慧初修》,以了解各种修习法门诀要,最后再研读《楞严大义今释》等经书释义,不知这般先后程序是否正确。 (师批:可以。)

晚间静坐中,突感一阵气住,一会不觉进气亦不难受,然后眼前光景一翻,身体除眉心仍有感觉外,身体其他似乎均失去了知觉,眼前浮光闪烁不定两股洪流似的四色彩,一左一右,相互冲斥着,自己有如进入漩涡一般,有些昏眩,唯此时,耳根对外界的声响很清楚,于是我注意倾听外界的声音,保持头脑清醒,眼前的变化,任其自然,片刻后,心境又平静了下来,气息恢复,身受仍然甚微,一时余下座。

(1985.6,24 夜两点阅)

以下的修习日记, 老师批自其华盛顿DC之住所:

1985年6月18日

不知道是由于工作较忙,还是天气闷热之缘故,下班后返家,感到疲倦得很,平常运动太少,亦不无关系,今后,当再恢复晨间起床后运动一番的习惯。

今夜打坐,为了先调顺气息,结果发现心意识又被气脉上的觉受牵制住了,于是马上收心,一心参“我是谁?”制心一念,其他妄念,难得再生,对治散乱,不失为一良方。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即是修行的大法,又是无上神咒,我准备将它背下来,随时细研它,但不知“般若”的“般”字,应发何音,是与“搬”同音,还是与“钵”同音?(师批:与钵同音。)

1985年6月19日

静坐中参话头或持咒,每当偶尔气住的短暂间,似乎话头或咒语在心头上均提不起来,即使勉强提起来,反而导致心意一片紊乱,话头或持咒则不得不中断,只以观心为主,不知这样是否正确? (师批:对了。)

《心经》中的“菩提萨埵”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的意义为何?请 师示之。

(师批:此等佛学名相问题,你必须立即叫你兄弟在台购“佛学大辞典”一部来备用。如佛学名相等基本问题,亦须我远道写答,只恐不胜其烦而罢,反令你失望。以上心经有古人诠释多种可读。(今人的少读为妙))

1985年6月24日

在坐中,气住的片刻,似乎妄念及杂想均难得冒出来了,这是否与“心息相依”有关,但以我目前的情况来说,偶尔的气住都是短暂的,妄念始终都在生灭之中,我发觉自己又在理气脉之事了。气脉应随其自然,妄念来就让它来好了,如能制心一处,妄念自然不生,如能此时配合气脉上的息止脉停,自然而然能入寂然大定了,不知这个看法正确否? (师批:对了。)

1985年6月26日

读 老师所述的《念佛如何念到一心不乱》一文,可以想像到, 老师每天面对着这些幼稚的日记或函件中所提出往往须要写几本书或讲授多日方能解答的问题,却药在短短数语中一一作答,又怕时间耽误太久,学生亦生退心,其为难与伤脑筋,非我等只顾自修还懒得写日记的学子们,所能体会到的了。

今夜我依 老师所述的念佛方法来念六字大明咒,因为一开始学习静坐,已习惯于持六字大明咒,我想持咒与念佛,基本原理应相同,其目的不外乎让习者专心一念,而达一心不乱的地步,不知我的看法正确否? (师批:对了。)

我一口气一口气地念六字大名咒,一面念,一面倾听自己的念音,当吸气时,改听自己的耳鸣声,同时间,并注意观心,静观返照之光与境。这个方法的确对妄心的收敛上,有很大的效果(对我个人来说),我一直想寻找出一个适合自己的法门,然后一直持下去,朝三暮四总不是办法。

(1985.8,10 夜于华盛顿DC阅)

1985年7月14日

今天的天气比前二日还要来的潮湿,令人相当不舒服,晚上洗浴毕,即行打坐,为时不长,却出了一身汗。

读了最近一期的“十方”, 老师指出数息、随息的正确方法,数息的目的不外乎要使散乱的心静下来,一旦达到了静心的效果,即应舍去“数息”而改为“随息”,我认为“持咒”及“念佛”法门,亦应如此,当气止念止时,亦应舍去持咒或念佛,不知这般看法对不对?

(师批:对了。)

下面是 怀师之书函,针对自1985年7月28日至8月15日的修习日记,作了一个总的批示,内容如下:

七月二十日至八月十五日两次日记,今因处理各方来信,并阅一次。

有关上次所言戒杀见解,你说的对,曾已有批示答覆,不赘。第二次日记,并无紧要之处,一切均是修为过程境界,但不迎不拒,不取不舍,皆知统为心意识之自生自化即可。

今后可照你所说撮要报告为是。

我到华府即将两月,已依法完成“东西学院”立案手续,……

诸事未妥,不必准备相见,或在不久,为此间留美各同学会,如台大、师大、以及其他公私立大学之同学会,要举办一次演讲,届时再行通知,但此事亦待地址定了后再说。 此致

胡松年同学

 老拙 于华府寓所

 1985.9.1

1985年8月17日

今晚打坐,仍然向着“无住”“无念”方向摸索,逐渐中,觉得有意识的部份,紧贴在后脑上,清楚地了解前面妄念来去所造成的幻境,后来前面的身体似乎入了沉睡一般,而后脑有意识的那部份,却是清醒的,似乎能清楚听到自己身体发出的均匀呼吸声。

(师批:此乃意识清明境界,而且脑部气脉犹未通畅。)

1985年8月19日

今天收到舍弟寄自台北的三尊精制铜牌,正面刻有佛像,反面刻有六字大明咒,我将其一当项链一般地挂在胸前,不知如此作有否冒犯佛像或对佛像不敬?

(师批:挂在胸前可以,但有身已够拖累,此身亦同佛身,又挂佛身,未免多累乎?)

1985年8月20日

近来只要是应醒时,就会感到气聚脑顶,静坐中或心静时尤然,有时气势过强,引起头二侧气胀胀的不舒服,想消也消不去,不知是否正常,有何对治之法?

(师批:应服“天麻头风丸”,乃大陆产的中药成品,可向唐人街中药店去找。如已过此关,亦可不服药了!)

今晚坐中,灵台被气冲得一片清明,眼前呈现一淡金色,几无暗影杂质混于其间,中间有一个更强的光团,上下随意移动,这当然又是气机所造成的幻景了。

1985年9月13日

这二周来,岳父大人来到我家,同时又由于老车经常出毛病,又为选购新车而奔忙,故在修持上,较为松懈,没有什么进步或特别的境况。

老师的覆函也于数日前收到,倒是上批(7月28日至8月15日)的二次报告,并未见批回,不过,日记中的问题, 老师在覆函中,已有简略答覆,日记的收到与否,已并不重要了。

今夜上坐后不久,自头顶以下,感觉气由体内发出,充斥四周,愈来愈强,然后由气变为光,此时眼前有如置身于水晶球中一般,晶莹透彻,气息似乎是中止的,如此境界维持了片刻,然后才逐渐消散。

老师所提举办演讲之事,不知时间及地点为何?希望能有缘参加。

(师批:已暂时搁置,以后有机会再讲。)

(1985.11,1 夜阅,发还原件。)

1985年11月19日

九月至今修习状况摘要

这几个月来,每日打坐的时间较少,每日仅坐半小时至一小时左右,上次 老师批示回来的日记,建议弟子服用“天麻头风丸”,以对治头部两侧气胀难受之现象,由于现在脑部右侧之气已畅,无气胀亦无不适,而左侧仍未通畅,偶尔有些气胀,但已不再难受,故并未遵 师意而去服药。(师批:“建议”是下司对上司之用辞,我用“建议”是谦虚,你用“建议”就大错了!)

近来,公私双方烦人的琐事不少,心中老是耿耿于怀,患得患失的,难以作到泰然处之,提不起来亦放不下,自己的定力不足,显而易见,我觉得在行履上的修持比禅定更难,有时心里清楚,就是做不到。只得随时警惕自己,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是修持的范畴。

这几天,每天亦无任何劳累之事,然却显得困得很,将睡眠的时间加长些,稍为好一点,但仍然感觉不足似的,也许是由于天后转寒,夜长日短之缘故吧!

松春弟修 师传之“准提法”,已有几个月了,持咒十万遍以上,诚心潜修,毫不中断,的确值得我去效法。不知 老师认为我适不适合修“准提法”?还是依我目前的修持继续下去较好? (师批:可修准提法,并行而不悖。)

目前静坐之时,心气很快就会静下来,只是仍无法完全摆脱身受的牵制,心境较以前要清朗得多,我仍朝着“无念”、“无住”的方向探索努力。

(师批:好!很好。但无可努力!此应参!)

1986年4月28日 (呈寄 老师的书涵)

南老师:

四月二十二日夜间,又蒙 老师、朱博士、三位法师、郭师姐及另一位师兄,于万忙中,为我开示,诚令弟子惭愧、感激不已,惭愧的是,自己疏于修持,尽以广泛而不切所需之佛学问题相询,以致浪费师长们诸多宝贵时光,感激的是,师长们均不厌其烦地一再为我开示,破除迷津。在此,我要向 老师及大家致以由衷之谢意!

记得 老师曾言,凡事不问究理便糊里糊涂相信,就是迷信。而此次, 老师又嘱以不必去管佛学,只要一心修证即可。当时听来,颇感茫然,如今想来,方自体会 恩师对弟子之用心良苦。

盖因吾等在家人学佛,终日多为俗事烦身,所余时间,本已寥寥,倘不用以专住修持,而力致于教理之探讨,实乃舍本而逐末,事倍而功半,到头来,多半修持荒废,而教理亦因无实修之配合而不克了彻,然则此生终了,一切枉然。再则,佛学博大深奥,纵上器者,亦须穷数十载之精研,或可了通,如我凡夫,岂能一蹴而几?况且,吾等所谓的“知识份子”,往往会自命不凡而聪明自误,与其胡乱读些不成系统的今人杂书,还不如不读得好!

自度而后方能度人,自己修持未及皮毛,焉得妄谈劝人信佛,有云:“佛度有缘人”,有缘者,终归佛门,无缘者,多劝无益。

今后,弟子将以修持为主,学理次之,修持则以准提法为主,禅定兼之,以期禅密双修,一门深入,不再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平白浪费大好时光,学理方面,则经将由 师着《禅海蠡测》读起,再而《佛法要领》及其他等等经书。弟子认为,基本的佛学概念还是必须的,有时,说服自己比劝服他人还要困难,若要坚信不疑,起码佛理之探研,有其必要,不知 老师以为然否?

有云:“人身难得,佛法难闻,明师难遇。”而今,对我来说,可谓三者俱足,诚属幸运,今后当把握今世良缘,努力精进,只问耕耘,不计收获,方不致辜负 老师之教悔与厚爱!

敬祝

金安!

 弟子 胡松年 拜上

 1986年4月28日

---转自胡松年居士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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